【盲冢】32
倒盲冢 吴邪视角
回归死寂的祭台前，我有种恍如隔日的错觉。解雨臣分给我们水，清凉的液体扫走的是口腔闷热的干燥，扫不走的是胃里怪异的肿胀感。
被腐蚀的尸体散发浓郁的恶臭，空间里弥漫令人作呕的尸气，胃酸翻涌的同时，也带来饥饿的空虚。
胖子问张起灵怎么走，这里相对封闭，出口隐蔽在严实的墙里。
黑瞎子让我们敲敲木壁，暗格或许藏于此。
我贴着耳朵，仔细听每处木板震动的细微差别。发潮说木板响声闷闷的，像吸饱了水，有股淡淡的霉味。
忽的，张起灵发现了出口。
他用石像凿开木板，外面是个“狗洞”，不高不低，胯//部的位置。不规则的形状如同是被大锤捅开，外沿的石头为银灰色，深入部分因为无光也呈现黑暗。
洞里寂静无声。
“又钻狗洞？”胖子比量着洞口尺寸，以他的体型估计够呛。
我示意胖子——“不经历磨难，怎么成功减肥，当狗是目前最快的方法瘦下去。”
黑瞎子接道：“你要是卡洞里，我和吴邪就踹你屁股，多踹踹，两边的肥肉不就消掉了？”
“对。”我点点头，我和这师父也是坏心眼坏到一块去了，不是一家人，不如一家门。
解雨臣冷咳，“赶路。”
他话音刚落，黑瞎子就撇了撇嘴，招呼张起灵先进去。张起灵用了缩骨功，短短几秒内变成七八岁幼童的体型，瞬间消失于漆黑。黑瞎子同样如此，瘦削的骨子撑起松松垮垮的老头衫略微好笑。解雨臣虽不及他俩的功底，也可将自己的身形变小些，不至于爬行时难受。唯独我和胖子，有了中年发福的迹象，饿了好多顿，勉强卡卡塞塞。隧道充斥一股尿臊味，很刺鼻。
胖子在我后面，我匍匐前进时坚硬的上壁把双肩擦伤，胖子则要忍受更加难受的疼痛。
隧道非常狭小，幽黑里是三个人呼气时产生的沉重的鼻息，还有打头阵的隐隐约约不明显的呼吸，鼻尖与地面一尺之隔，尘灰吸紧鼻腔，痒痒的。
胖子难得沉默不语。石头与我的背部擦面而过，那胖子就是直愣愣的重度刮痧，现在肯定满背通红。这种压抑的环境本就让胖子不自在。
我问：“小哥，前面怎么样了？”
由于视线狭隘和中间有人，张起灵离我们的距离远近就不知道了。他和黑瞎子体力好，呼吸声几乎听不见，动作也轻。
幸好张起灵回复我了。
“继续。”
扁平的隧道无止境，体力严重消耗。胖子沉闷的呼吸声愈发急促，这样不是办法，我们迟早困死在这儿！
我冲前面说：“还有多久？”
“应该快了。”解雨臣说，他犹豫半晌，“瞎子他们速度太快，不见了。”
不见了？
消失惯犯户把我们另一个“免死金牌”盗走了。
胖子喝道：“日了，胖爷瘦二十斤你赔吗？”
“到了！”黑瞎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，在矮小的通道里清晰可听。伴随他微微放松的语气的，还有模糊的物体移动发生的“唆”的几声。
解雨臣加快了速度，头顶唯一感受到的东西没了，我这才有紧张的感觉。我故意踢了踢胖子的肩膀，不小心磕碰了他的头，我发誓这肯定是无意的。我想让胖子清醒点，燃起斗志。
被踹后，胖子骂骂咧咧的往前爬，我奋力甩开距离，别被胖子抓住脚，你追我赶下很快爬出去。
然后，我被眼前所震惊。
硕大的青铜鼎为坛，粗壮的青铜树为枝，参天大树直通天顶，健壮的枝条张牙舞爪的分散，栩栩如生。鲜艳的铜绿色，不正常，诡异得紧。虽比不上秦岭神树，但也是把三层楼似的空间占得满满当当。
张起灵和黑瞎子站在树底，看见我们，黑瞎子赞许的说：“竟然没饿死，等会儿给你们打个鬼吃。”
解雨臣示意我们喘口气，我们仨直接坐地上。饿到极致就是身体还能麻木的动，却不想说话。水继续灌肚，稍稍的好些。
“哑巴，咱们先上去。”黑瞎子对张起灵说。
张起灵嗓音清冷，说：“你等我，不去。”
黑瞎子挑眉，“劝我？”他回头看我们一眼，“三个拖油瓶老子可拖不走。上面这么危险，你一个人怎么行。”
他语气有点冲，我看解雨臣冷着脸，就知道又是啥烂招数。幼稚的很，气气我们，让我们不睡着。
效果差不多了，张起灵和黑瞎子立马隐逸在树底背后，两团阴影往上爬。
休息过后，我们便在下面勘察。
青铜鼎正正方方两米长，树干几乎在里面挤变形了，深深凹陷，所以高些的地方鼓鼓囊囊。这树是奇怪的幽绿色，鲜艳，如同被涂抹了油漆。
张起灵和黑瞎子没动静，树的杂枝太过于杂乱，什么都看不清。
“唆——”
我和解雨臣胖子警惕的回头，刚刚坐下的地方空无一物。我和解雨臣对视，我张嘴磨了磨：“什么东西？”
“来不及看。”解雨臣低声说。
胖子塞给他石子，他入盲冢后就有着习惯，多放点东西防身。
解雨臣手握石子，扫视黑暗一圈，三颗崩子射出去，东角一声奇怪的惨叫。我快步上前，手电所照射的地方只留下孤零零的石子。
“他妈的跑了。”我骂道。
解雨臣用剩下的石子四周投掷，没再攻击到那东西。
“是不是鬼？”胖子问。黑瞎子才对我们说请吃鬼。
“鬼你妈。”
胖子冲树冠大吼：“小哥！你们人呢！这下边有东西！”他粗旷的嗓门在黝黑里盘旋，回音荡荡。
无人回应。
胖子“嘶”的一声，“完球了，那俩跑路了。”
手电光的一角被黑影遮盖，我屏息敛声，解雨臣向我缓缓靠近，轻轻接过我的手电筒。
我迅速转身，眼前是融入深色的人脸。矮小，煞白的人脸只有巴掌大小，身子看不见。
长有人脸的东西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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